长欢想都没想就否认了这点：“我没有！”

他指了指那草，道：“我是真的掉进了那个巨大的深坑里，也是真的吃了这种草，这点我并没有骗你们。但是……”

两个字，云鹿和苏澈的心同时被揪了起来。

只听到长欢继续道：“但是，对毒素有作用的并不是这种草的叶子，而是草的根部，我吃这种草，也并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饥饿难耐，而是我在坑底发病，很快察觉到饭菜里面有毒，又记起来以前翻看家里的古籍医书时看到过这种草，所以才会吃了这草。”

“我带着这种草回到了大家身边后，发现大家都已经开始发病，我很着急，也很害怕，但是因为之前并没有携带大量的草药出来，所以我就只救了我妹妹，本来想要再返回去给大家摘草的，可是我没想到，大家见我并没有产生症状，就怀疑我是日本人的内应，骂我是汉奸！”

说到这里的时候，长欢的情绪激动了起来。

他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拳头，眼底都是愤怒：“他们要把我和妹妹赶走，可是我没有地方去，如果不跟着他们的话，我很有可能连路都找不到……所以我就带着妹妹偷偷跟着他们走，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，我只好想办法溜进了城里，只是当晚就被你撞见了。”

最后这一句话，他看向的是云鹿。

万万没想到，之前第一次遇见时，长欢给的那些解释全部都是假的。

他不是因为饥饿难耐，想着要给妹妹找一口饭吃所以到城里的，而是因为被同行的人赶走，所以才只好到了城里。

云鹿一时间竟然有些难以消化。

“原来如此，原来如此……”她看着他，“可是之后你明明知道和你同行的那些人全部都感染了，为什么你不再拿药救他们？是因为他们误会了你？”

长欢低声道：“好心当成驴肝肺，他们那么对我，我可没有那么豁达，再巴巴的原路返回去摘草救他们。”

云鹿道：“可是他们因为这个，死了很多人，这也是你希望看到的吗？”

长欢抬头，眼底有着急迫，“我没想到！”

“你没想到什么？”

“我没想到这种毒居然这么厉害，本来想着…拖他们几天的，没想到他们居然就这么死了，死了那么多……”长欢越说越小声，到最后甚至没了声音。

云鹿叹了口气。

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，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无力感，于是不想再和他再做纠缠，回头看向了苏澈，“我先走了，晚点儿再来看你，你要好照顾自己。”

“嗯。”苏澈点点头。

云鹿就要离开，长欢却忽然叫住了她，“你等等！”

她回头，少年的脸上有些别扭。

犹豫了一下之后，他还是说道：“这个草，虽然可以对毒起到控制作用，但是像那些已经病重了的人，可能起到的作用并不是非常大。”

云鹿狐疑道：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
长欢说：“我给那个爷爷吃了这个，但是他并没有好转下去。”

她知道他说的一定是那个被火葬的人。

像这样的情况，其实也是很正常的。

老年人一路劳累奔波，加上身体可能本来就不太好，又中毒了许久，毒已经深入身体，长欢给了他没有处理过的草药，必然是挽救不回来的。

因为这草，也只能说是解药中的一味罢了，只能说是比较重要的一味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云鹿道。

说完，她离开了病房。

之后，云鹿就一直呆在了研究室。

她连夜尝试将这种草草根的成分提取了出来，和另外几种她找出的抗毒性强的草药合成在了一起，最终做出来了一瓶喷雾，希望这种喷雾能够杀死病人皮肤上的毒虫。

次日，蒙阴的天照亮了医院，也照亮了云鹿的疲倦的脸。

今天是迎难民入城的日子，所以锦城街上一个人都没有，家家户户闭门不出，加上又是个阴天，看上去仿若鬼市。

军政府的人开了几辆消毒之后的卡车，运着带着口罩的难民进了城，一共七八辆车，径直就开去了西城。

云鹿站在窗口望着那下面的车，想要拿喷雾下去时，却忽而感觉到头部一阵眩晕，于是赶忙坐在了椅子上，闭上了眼睛。

本来想略微调整一下自己再下去，可是她却没想到这一晕，竟然是没完没了，眼前越来越黑，不消片刻，直接晕倒在了桌子上……

……

再度醒来的时候，云鹿鼻尖闻到了一股消毒水味，眼前一片白色，她知道自己在医院，缓缓睁开眼，碎荷正在她面前。

“碎荷……”她挣扎着起身。

碎荷正在帮她擦手，见她醒过来了，一怔，竟然是喜极而泣：“小姐，你醒啦！”

她两只眼睛流出了晶莹的泪滴，云鹿是看的有些莫名，失笑：“怎么哭了，我又不是死了。”

“小姐可别说那个字，不吉利！”碎荷赶紧道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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